《致永远的你》 第七章 [雷安/架空/中篇]
《致永远的你》
*雷安，混血海妖雷x人类双性安（安有隐藏身份，待正文发展揭开）
*《海妖的新娘》后续
*生子，有狗血、血腥、悲情等描写
前文：
07 诋毁
“让我一个人转转不行吗？”安迷修有些无奈，他这次苏醒之后才意识到，原来羚角号对他而言还是如此陌生，以至于醒来半天竟然都认不出这是羚角号。现下他想趁着这次机会好好地打量一下这艘船，不必心惊胆战，不用考虑过多，纯粹地出于欣赏和记忆的角度，这难道都不行吗？
“你继续啊，我没打算拦你。”雷狮表情淡然，“坐在那里很危险，甲板距离水面垂直高度几十米，你摔下去会变成一滩烂泥。”
说罢，雷狮插着兜走了，检查其他海盗们的工作，还顺带去看了一圈甲板对侧的水手，他们正在将帝王蟹从蟹笼里倒出来。帝王蟹出现的地方往往伴随着惊涛骇浪、狂风暴雨和极低的温度，水手们从没在这样风平浪静的日子里收获到这么多的大螃蟹，而且还几乎毫不费力。水手们心里清楚，这也是他们愿意忍受雷狮这个臭脾气船长的重要原因之一，毕竟跟着雷狮总是有好货，总是。
安迷修悄悄从雷狮身后绕走，按照他说的那样，好好观察羚角号。
他第一个想找的地方就是他曾经的房间。那个房间比上层甲板要矮半层，门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，每次都得弯腰才能进去。在让给安迷修住之前，那个房间是空置的库房，不过雷狮也没瞒他，这库房里偶尔也会关些人，简而言之就是拿来用作牢房，只是关的不是那些无关紧要的人，所以没有那么脏乱和不堪。门矮、窗高的设计让人感觉很窒息，但这就是雷狮想要的压迫感。
安迷修当然不是想要回到那样的生活才去找这个房间，而是他藏了某个东西在那儿。某天他将吃饭的勺子偷藏了起来，以撬开地面的木板，然后将那东西塞进木板与木板的间隙，随后又用发酵的米浆将木板黏合起来。
可是安迷修转了一圈，那个房间就这样凭空消失了。他只能去回忆房间的方位，好像离船长室不远，就在甲板上的那排建筑之中。
左边？还是右边？房间还算大，不至于隐藏在某处而难以找到。可他又不能去问雷狮，以提醒那段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。他看得出来，雷狮现在不想回到那段过去，或许他以前觉得那样很爽，但现在似乎不了。安迷修没有戳人伤疤或是硬逼着别人去认错的爱好。
安迷修不知不觉中又站回了安米斯特的房间门口。他之前不觉得，但安米斯特的房间的确是甲板上第二惹人注目的房间了。除了船长室和安米斯特的房间，剩下的几间都过小，要么离船长室太远，或是安迷修记得这些房间从来没有更改过用途。
小安米斯特从房间里出来，手臂上夹着书。他看见母亲怔愣地打量羚角号，于是主动上前询问道：“我有什么能帮忙的吗？你想去哪里？”
“嗯……安米斯特，你的房间是改装过的吗？”安迷修半蹲下来，同安米斯特直视，同时向他轻轻眨了眨眼睛，“对了，不要告诉雷狮，我问过你这个问题。”
安米斯特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房间，他一头雾水，只能老实道：“我不知道，我只记得我搬来的时候它就是这样。母亲，你还要再进去吗？”
听到“母亲”一词，安迷修浑身一震，当即打消了这个念头。这一微妙的反应没有逃过安米斯特的眼睛，他内心稍微有些失落，可他的脸上并没有显示出来，而是不动声色地退开一步，露出房门，让安迷修得以进去。
终于，安迷修没有再推辞，重新迈入房间。他踩了踩地板上的地毯，地毯铺得很厚，掩盖了正常踏上木板的声音。假如这间房间真的是他曾经住过的那间，至少是被重新整修过了，垫高了地板，甚至是整间房推翻重建，那么……
安迷修不禁在内心叹气，一手叉腰，一手抚上额头，觉得自己有些魔怔。好像从醒来到现在一直都心神不宁，明明现在不该是想这些事的时候，却总是忍不住去想。
“抱歉，安米斯特，我太奇怪了。”在没有雷狮在的时候，安迷修似乎更能对安米斯特表达些真实的情绪，“我再确认一下，你今年七岁了是吧？你好像很喜欢看书？”
“对，七岁，喜欢看书……也没有那么喜欢啦！但是，看书让人心情很好！”
小孩将手上的书藏在身后，他又不小心拿了那本天使骑士的童话书，棕色的羊皮封面已经被他翻得有些发黑，实在是有些丢人，早知道应该换一本的！换一本什么呢？《昆虫手记》之类的吗，他不得不说，在海上长大的他真没有见过太多的昆虫，连蚊子都见不到几只。安米斯特悄悄挪步，想去换一本书，却一不小心手滑了。
名为《天使骑士福音十九条》的童话书应声落地，安迷修下意识去帮小家伙捡书，却因为不小心露出的书本内容而感到惊讶：“雷狮会允许你看这个吗？”
“什么？”安米斯特的小脸蛋上全是不解，“这书很好！”是我最喜欢的书！安米斯特心想。
“这是教廷早期印的儿童刊物，是用来宣传教廷和教义的。我想你应该知道，雷狮——你的父亲不大喜欢教廷。”安迷修嘴上这么说着，手却不住地翻页。他还记得他小时候读这本书的情形，那时在孤儿院里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可做，更何况那是教廷资助的孤儿院。安迷修早上唱诗，中午去做义务劳动，晚上则是开读书会——读的差不多就是这些玩意。不过这本书真的已经很老了，在他儿时那个年代就已经不流行，因此安迷修只草草读过一遍，生怕再翻一回就会被孤儿院里的其他孩子嘲笑老土。
“噢，父亲他不管我读什么书，他觉得只要是写满字的东西都有天然的哄骗性，让我不要太当真。”安米斯特说着，珍重地将书收了起来。
“嗯，雷狮说得有道理……那，你有学些什么其他的吗？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，孤儿院会教我们简单的防身术，尤其是像我们这样的孩子……”像我们这样有可能被教廷选中去做骑士的孩子。安迷修心想，他已经够不会说话了，刚才差点把天聊死，再迟钝的人也能看出刚才他对《天使骑士福音十九条》的评论已经让安米斯特有些不悦了，他不能再说错话。
安米斯特摇摇头：“父亲说随我。我不想学，于是就没学。”
好吧，安迷修成功把这个天聊死了。他彻底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。
但，成年人就是应该解决这些僵局。
安迷修摸摸鼻子，主动道：“你想学剑法吗？我可以教你？”
安米斯特露出为难的神色：“现在吗？”
“对。”
“不太想。”安米斯特说完低下了头。
安迷修听完也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，学着安米斯特的样子低下头去。
一大一小二人坐在床边，没过多久，安迷修用余光看见安米斯特开始玩自己的手指头，他不禁轻笑出声：“我也有这个习惯呢。”
相互交缠的稚嫩手指停下，安米斯特抬头看安迷修，安迷修说：“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，就自己和自己玩；如果感觉尴尬不自在的话，就会玩手指，或者晃晃双腿。”
安米斯特按住了自己正在小幅度前后摆动的双腿，羞赧地摸了摸后脑勺。
突然，他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。安迷修的身上好像还带着花香，那些每周都由安米斯特亲手换上去的花朵香气缤纷杂糅，还有一点独特的人类身体的味道，很有奶油的质感，而且是山羊乳做成的奶油，甜美厚重，并散发着一股生命的咸味。
安米斯特几乎是一被搂住就全招了，他不是故意想拒绝安迷修的好意的：“父亲和我都认为，你要好好休息。羚角号上很安全，我们都会保护你。学剑很好，我想学剑，但我想有自己的剑，而不是用你的……父亲知道了会不高兴。”
“为什么会不高兴？我的双剑是最好的。”
“我从不怀疑这个！”安米斯特的声音略微拔高，“你的东西只能是你来使用！这是我和父亲的共识。”
“况且……父亲不让我去陆地。他很少带我上岸。”
说到这里，安米斯特终于像个小孩一样，忍不住抱怨雷狮。世上没有人能和雷狮相处七年之后还对他一句怨言都没有，更何况安米斯特还那么小。“父亲喜欢周日下船，我只能在他下船的时候跟他一起去，而且他还会提前把我送回来。有时他会去岸上的酒吧喝酒，而我只能在房间里看书，或者发呆。”
“安米斯特，你就是这样诋毁我的吗？”
雷狮的声音幽幽飘来。
安迷修不禁左右张望，他们的门是半开着的，窗户也很敞亮，门外没有见到雷狮经过。安迷修听见雷狮的声音之后，甚至走到门前探头出去看，雷狮并不在这附近啊，可他们还是那么真切地听到了雷狮的埋怨。
“你该在岸上活动的那些日子已经在你两岁以前消磨光了，我带着你去找雷王，还去打了一些仗，你不能全凭你那可怜的记忆就污蔑我。”
“你还记得你五岁的时候，差点被其他海盗水手掳走，他们打算剖你的心来做药吗？对这些可怜的人类来说，海妖混血可比纯种海妖要值钱得多，因为海妖混血——尤其像你这样只混了四分之一的混血比纯种海妖温驯得多，能听得懂人话，可以被人类骗。”
“雷狮，谈论这种话题的时候，你好歹要在场。”安迷修捂脸，他感觉雷狮的声音立体环绕，像个不见身形的幽灵在屋内飘荡。
“安米斯特太懦弱了，我不知道他是和谁学的，我没有这么教过他。”雷狮先是对安迷修说完，再对安米斯特道：“我赞同你母亲的观点，你应该开始学些防身的手段了。我知道海妖的尖牙很有用，但你得先能咬上那些对你图谋不轨的人类才行。”
说完，雷狮才出现在房间门口。他手里端着两个盘子，是他和安迷修的午餐。他递给安迷修一盘，安迷修还愣愣地，直到雷狮挤进安迷修和安米斯特二人中间，“我现在在场了，还要继续刚才那个话题吗？”
“你是怎么办到的？”安迷修指了指自己的嘴巴，他不知道雷狮怎么才能在船上传音。
“你只要知道海妖能办到就行。”
雷狮发现儿子在看自己的勺子，心道这小子又来了，于是将舀起的第一勺蟹肉塞进了他儿子嘴里。安米斯特惯会用他那狗狗眼来刺激他父亲，讨食也好，撒娇也好，雷狮很多次都满足了他的要求，所以雷狮才特别不能忍受安米斯特在安迷修面前诋毁他——他对安米斯特已经够好了，他还没这样喂过安迷修呢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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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也太喜欢写这一家三口的互动了吧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