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致永远的你》 第五章 [雷安/架空/中篇]
《致永远的你》
*雷安，混血海妖雷x人类双性安（安有隐藏身份，待正文发展揭开）
*《海妖的新娘》后续
*生子，有狗血、血腥、悲情等描写
前文：
05 枕边谈
乖你个头。
安迷修只是不敢出声而已。他始终忌惮这位海妖先生的精神状态。
现在的情况是，自己的身体或许已经好了一些，但也有可能是错觉。安迷修没有可以验证的方式，甚至还一晕了事。现在雷狮一身醉气地坐在他身边，应该也不是厮杀的氛围，但究竟是什么氛围，安迷修有些想不明白了。他吃得很饱，几乎要打嗝，雷狮下一句话还没出口，安迷修的这个嗝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崩了出来。
安迷修皱眉，做了一个对别人示以抱歉的捂嘴动作，当着别人的面打嗝真是很失礼。
“这没什么。”雷狮醉得厉害，话就变得很密、很碎，“你说说看，你为什么会醒过来？你不是死了吗？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。”
“我应该为我的苏醒而道歉吗？还是要为我当时的出逃道歉？”安迷修不知道雷狮到底做了什么，可安米斯特都这么大了，雷狮至少付出了时间。不过，安迷修不欠雷狮的，“其实我也没想到我会‘活过来’，你之前认为我已经死了，是吗？”
想了想，安迷修还是说了实话：“我也认为我会死，那是我想要的。”
雷狮虚起眼睛，他又觉得安迷修像个幽灵而非活人了，“你知道我现在醉得很厉害对吧？别说这样的话。”
“你睡吧，我去安米斯特房间。”
你都醉成这样了我怎么可能让你去打扰一个小孩？安迷修无语，只得拉住雷狮的衬衫下摆，“我睡够了……换你来吧。”
“这是什么需要互换的事吗？！”雷狮终于爆发，他怒道：“安迷修，如果你想离开，就趁我反悔之前快点那么做，趁我酒醒之前那么做。我醒之后不想听见你说那些想死的话，也不想和你吵架！现在，现在我只希望你能在我的控制范围里好好呆着，懂吗？我的精神状态承受不了再一次清醒的时候被击溃了。
换做以前的雷狮，他这番话必定是怒吼出来的，现在换上隐忍的语气，倒是叫安迷修忍不住起身，双手贴在雷狮脸侧，希望雷狮正视自己。
“让我好好想想，给我一些时间。”安迷修的声音很轻，轻微的呼吸气流仿佛可以吹拂到雷狮脸上细小的绒毛，“我不是你能控制的人，但我会尽量让我们之间的事可控。”
这话像极了安抚，或许就是安抚吧，安迷修还是出声哄雷狮了，否则他真不知道这个醉鬼能做出什么事。安迷修能部分理解雷狮的想法，毕竟他也需要雷狮是一个他较为熟悉的雷狮，也在他的“控制范围”里。安迷修是一个很擅长将心比心的人，他在理解到这层之后，便马上这么做了。
“去洗个澡，我在这里等你。”想了想，安迷修还是忍不住补充一句，“但我不做那种事。”
雷狮乜他一眼，便出门去了船长专用的盥洗室。
在等雷狮洗完澡的期间，安迷修一直没能睡着。他倒希望自己能再睡过去，不过如果雷狮的心情不好，还是会把安迷修摇醒，这样的话安迷修还不如不睡。
实话说，那段居住在巴尔贝罗的记忆的确已经很残破了。不是模糊，而是残破。安迷修想，那应该是海妖毒素的缘故。他的记忆被一口一口吃掉，无法复原，安迷修在被雷狮质问过后就一直想溯洄那段记忆，可惜没能成功。
雷狮带着一身水汽回来的时候，安迷修睡在床内侧，背对着他。
热水让雷狮清醒了一些，没再找安迷修的茬，翻身上床之后，同样背对安迷修。安迷修发现床幔仍透着光亮，说明雷狮没有熄灯。他思考自己要不要去替雷狮熄灭油灯，雷狮是海妖，很难在有光的环境下入睡。
踌躇片刻后，安迷修起身，决定跨过雷狮下床去灭灯。
雷狮凉凉道：“出门左转第二间是安米斯特的房间。”
安迷修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，原来雷狮是觉得他要走。“我只是去熄灯。”安迷修说。
“不用了，现在我点灯睡觉。”
那你以前那些穴居人的表现又是因为什么？安迷修压下腹诽，老实爬回原处躺下。
“我调整了航线，羚角号会在五天后停靠巴尔贝罗港口。我想你告诉我，你为什么当时要去巴尔贝罗，而不是其他港口。”雷狮的声音从背后飘来，不与雷狮面对面之后，雷狮的话语好像都没那么尖锐了。
这一点安迷修还是记得的。“从巴尔贝罗往西北方向走，离教廷近一些。”
“我想也是。”雷狮冷哼一声，“教廷早就今时不同往日了，你可以去看看，港口以内几百公里的城市里都没有那些该死的教堂了，他们现在只是勉强运作着而已。”
“发生什么了？”
“你不是要上岸吗？你会知道的。”
安迷修记得自己好像就没说过要上岸或是离开羚角号这种话，全是雷狮自己臆想出来的。原本安迷修不想点破这一点，雷狮需要发泄他的情绪，可现在安迷修被吊起胃口，他是真的很好奇教廷发生了什么事。
“雷狮，我没打算上岸，现在也没有去教廷的打算。你可以直说的，我很好奇，真的。”安迷修主动转过身来，面对雷狮宽阔的后背。
一段不长的沉默过后，雷狮终于也转过身来。灿紫色眼睛里像是飘着鬼火，亮得人心发怵。雷狮问道：“你为什么不想上岸？”
“这种事还有什么为什么吗？”安迷修简直被雷狮问懵了，“如果只是像这样，我们和平相处的话，我不上岸也没关系。”
“看来你是打算履行你的诺言了。”雷狮无头无尾地来了这么一句。安迷修头上的问号刚冒出来，想追问下去，然而雷狮开始回答安迷修的上一个问题。
“教廷无序扩张，结果在港口被海盗们打了回去。他们以为海盗不会往内陆走，可我不是那样的海盗。”雷狮语气里有着很微妙的自豪，他说起自己的战略才能时总是这种语气，“我吞了雷王三分之一的兵权，把教廷打得只剩个外壳。但我没有完全把他们打散，你知道为什么吗？让别人误以为仍有一线生机，然后再摧毁，这才是合格的报复。”
安迷修咋舌，微微瞪大了眼睛，于是在雷狮看来，安迷修那对眼眸亮得像是灯下的翡翠。
“你为什么要攻打教廷？我记得教廷对雷王还算客气。”
“不为什么，我太闲了。”
这是雷狮能做出来的事。安迷修默默闭嘴。
然而安迷修的沉默让雷狮误以为他对自己的行动心存不满，那种感觉又来了，雷狮竭力压下心头的火气，决定再等安迷修几秒。如果安迷修再说那些让雷狮生气的屁话，这觉看来真不用睡了。
“那……那些城市的行政机构……你好好处理了吗？那些高得吓人的税收、奴隶制……”
“没有，还是一团糟，只是比教廷当权的时候好些。”雷狮顿了顿，“你就想说这个？”
“比以前好就好。”安迷修错开视线，他想，有时候人类还不如海妖。不过安迷修为这个想法而感到羞愧，毕竟暗含着对海妖的偏见——总觉得海妖是野蛮无脑的暴力生物。
“那我们不去巴尔贝罗了。”雷狮又转过身去，他无法与安迷修面对面入眠，“我不喜欢那个地方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以安迷修短暂的居住经验来说，巴尔贝罗是个很宜居的海港城市，从气候到物产都无可挑剔。从海盗进货补给的角度来说，巴尔贝罗也是个很好的选择。
可惜雷狮直接无视了这个问题，安迷修撇撇嘴。
不知是不是因为听到居民的生活稍有改善，安迷修心里高兴，加上雷狮难得睡觉老实，安迷修也很快便再次入睡了。他觉得自己好像消耗很大，否则怎么会睡那么久呢。是的，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。
晨光乍现时，雷狮感觉到自己的后背，肩胛骨靠中心的地方，似乎有一个脑袋在抵着他。
不用想也知道，那是安迷修。
雷狮没有觉得很难受，反而觉得很……很……他说不上来。总之他们又维持了一会儿这样的睡姿，直到安迷修也醒过来。他揉了揉额头，棕发下的额头被抵出红印，可惜安迷修自己没能发现。
“早安，雷狮。”
安迷修的声音很轻，这只是他的一个程序性行为而已，结果真的传来了同样很轻的嗯声。
雷狮彻底酒醒。
他还记得昨晚睡前的谈话，于是他先行下床，进了船舵室，调整航线，要在巴尔贝罗更南的海港城市停靠。他死也不会再回巴尔贝罗，他不喜欢那个地方。
安迷修可不打算再睡，他下床后，站在床边扯了扯自己的罩衫。他真的很不喜欢这罩衫，里面几乎全空，而且安迷修知道这一定是雷狮替他换的衣服。雷狮以前的服装品味不是这样，安迷修想道。
“雷狮，我能再借借你的衣服……”
“不能。”雷狮的声音传来，打断了安迷修的话。
安迷修傻眼，“你不能要求我穿成这样！”
雷狮熟练地锁住舵盘，走回卧室。他瞥了一眼安迷修身上松垮的罩衫，没多说什么，而是回到自己的衣柜前，几乎将半个身体都探进去，在衣柜底部翻找什么。片刻后，一套普通常服被扔了出来，落在地毯上。
安迷修捡起，发现那是自己的衣服。当时他被雷狮劫上船，羚角号上有专门替雷狮制衣的裁缝，顺便就替安迷修做了几套，这是其中一套。
安迷修探头过来：“里面还有吗？”
雷狮又找出几件，安迷修都一一捡起了。他怀里捧着那些衣服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。
待雷狮把自己从衣服堆里拔出来之后，他对安迷修严肃道：“别对我说谢谢。”
安迷修做了个拉链的手势，老老实实换衣。这些罩衫都是在后背系带，用的带子全是绸带条，所以安迷修睡觉的时候完全感觉不到绳结的存在。唯一不太好的是，雷狮没找到什么贴身的衣物，安迷修还是只能穿雷狮的，好在雷狮看上去没那么介意。
直到雷狮递来一根绸带。安迷修不明所以。
“头发。”雷狮道。
安迷修完全忘记，他自己脑后留的长发还在。他也根本不会记得，他在水晶棺里就是用这样的绸带绑头发。睡觉的时候雷狮替他解开，现在安迷修要活动，而安迷修好像完全忘了他原来还需要整理这方面的外表。
安迷修局促地接过雷狮递来的绸带，要去绑后脑的头发，可惜绸带很滑，很难固定住，安迷修试了几次都是失败。
最后雷狮看不下去，绕到安迷修身后，三两下就替他束好了脑后那些不听话的发丝。
安迷修不敢问，为什么雷狮这么熟练。
他直到这时才正视一些问题——在他“死去”的那些时间里，雷狮到底替他做了什么？
不是仅仅将他留在那水晶棺中那么简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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迟来的情人节更新
